有一位作家曾用这样的文字描述自己的家乡:空旷的天空下,一片同样空旷的田野上,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几块稻田,穿过一片林子,走过一汪水平如镜的池塘,走过一座细窄摇晃的木桥……盐城水乡是作家曹文轩生长的地方,这片水土滋养着他的文字,也丰盈着他的灵魂。
金秋9月的一个上午,我作为本集节目的导演扣响了曹文轩老师家的大门,此时曹老师最为众人熟知的身份,是媒体争相报导的中国首位国际安徒生奖获得者。我曾经无数次纠结,在尚没有样片参考的情况下,仅凭我这个“小导演”的短时间阐述,能否激发起“大嘉宾”对这档节目的兴趣,但当我见到了曹老师的笑脸之后,我知道是自己多虑了——据说,发自内心的微笑是会伴随着眨眼的——曹老师眨眼了,而且眼睛很亮,笑的很真。很荣幸,有无数媒体采访经验的曹老师非常认可《文艺名家讲故事》的节目形式,也很坦诚的提出了一些自己对于拍摄的看法,甚至主动提出,如果时间允许,他愿意带我们一起回一趟家乡。
曹文轩在他的代表作品《草房子》的扉页里,写过这样一句话“也许,我们谁也无法走出自己的童年”。盐城水乡,承载了曹文轩二十岁之前的全部记忆,是他文学创作的不竭源泉。2017年初,躲过了帝都的雾霾,摄制组来到了江苏盐城。
曹老师告诉我们,这里经常下雨的,我小时候几乎没有穿过干燥的衣服——也许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体验生活,经历了一场罕见的浓雾之后,我们的拍摄,在盐城一刻不停的小雨中开始了。诚然,全城的阴雨,较低的温度,为整个拍摄带来了诸多的不便,很多镜头设计要因此更改,但从最终的效果来看,连天的阴雨,不失为是一个加分项,它还原了一个真实的水乡。在大纵湖芦苇荡旁,在小时候的旧居前,在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学校里,在传来朗朗读书声的教室边,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有别于常规采访的曹文轩,他对故乡的情感,对父亲的怀念,对文学的热爱,一切都是最真实的状态。我清楚记得他在说到动情之处,极力控制但又明显哽咽的声音,眼角泪花的晶莹闪烁,也永远忘不了他在谈及对待儿童文学创作时的坚毅目光。
坐在置于芦苇荡的船边,听着曹老师兴致盎然地讲他小时候的故事,总有一种恍惚感,眼前的他,衣着考究,谈吐儒雅;而故事里的他,却是个爱养鸽子,喜欢整天泡在水里,在河边捉鱼逮鸟,时不时还调皮捣蛋的乡村少年,两个都是真实的曹文轩,也正如他所说:虽然很贫穷,但童年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曾经我很杞人忧天的认为,过多媒体的拍摄邀约,会破坏曹老师创作应有的宁静,但他的小妹曹文芳老师却笑着告诉我,哥哥不会的,他两个状态转换的很快,心很静的——为了画面呈现,我们需要记录曹老师在不同环境中的创作状态,这可能是那几天里,曹老师唯一的不受外界干扰的片刻时间——不是在摆样子,他真的是在那短短的几分钟里,在随身的本子上进行创作的,如果不喊停,我想他会在现场一直写下去。
一周的拍摄,承蒙盐城各部门的大力支持,让我们能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创作当中。所到之处,一听说我们在做曹老师的节目,大到联系场地、演员,小到寻找服装道具,都尽可能的为我们拍摄提供方便,我甚至来不及记全他们的名字,但记得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曹老师是我们家乡的骄傲。我想这不仅是曹老师的魅力,也是文学的魅力。
曹老师很巧妙的,把文学创作的过程,比喻成建房子——建造一所属于自己的屋子,在里面自由的放飞理想,也让自己的心灵有一个安顿的地方,感谢曹老师,能够打开屋门,邀请我们进来坐一坐;也感谢整个摄制组的倾力合作,让我在盐城不寻常的天气里,用尽全部运气,遇见最好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