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陆,苏式糖粥第六代传人。他做的糖粥甜而不腻、稀而不薄,是不少吃货心中最难忘的味道。老爷子每天凌晨四五点起床煮粥,在厨房一待就是小半天。他说,自己的心愿是打败麦当劳、肯德基,把糖粥卖到国外去!
红云盖白雪 | 六代传承的骆驼担糖粥和圆子
苏州的红豆粥格外精细,红豆和粥分别而做,红豆做成豆沙,粥上碗后红豆沙才浇上去的,有红云盖白雪之美。苏州人称其为“糖粥”。过去苏州有一只卖糖粥的器具叫“骆驼担”,可把灶具、碗盘、食物全放在担子上。小贩一边挑着担一边敲着梆子,发出“笃笃笃”的声响,孩子们听见其声就知道“卖糖粥”的来了。民谚有云,“笃笃笃,卖糖粥”。
大郎桥糖粥位于临顿路地铁站北出口,大郎桥。
在这家10月初新开的“老店”,桂花香四溢的季节里,可以一下干掉三碗圆子。
赤豆糊圆子
桔络小圆子
桂花酒酿圆子
桂花糖芋艿
听这家八十年代初开在玄妙观口的糖粥铺第六代传人,讲了许久姑苏百年糖粥历史。估计只有70初前的苏州人才能记起玄妙观前的糖粥摊了。
老板老陈聊得兴起,拿着梆子,在几十年历史的骆驼担敲出了我们熟悉又陌生的“笃笃笃”;一下子把人带回到了从前的从前......
在三、四十年代里,苏州玄妙观像个游乐场。苏州平民的休闲生活叫“荡玄妙观”,照现在说法,玄妙观是旅游景点,旧说有十八景、廿四景等等。这里是含吃、喝、玩、乐、购物、观光、烧香、祈求的热闹场所。
糖粥摊就设在玄妙观十八景中的“一步三条桥”、“铁钉石栏杆”的露台东北角。摊很简易,三块大门板搭起桌台,三条大长凳供顾客“雅座”,排成凹字形,凹形的一端放上糖粥的大桶锅和碗、盅,下设加热的行灶;另一端便是装焐酥豆的锅灶,摊主就在凹形中忙碌。摊的天顶是用粗竹杆和白布搭成人字形的蓬帐,借以避小雨、遮太阳,让顾客坐下有个领域感和安全感。三个铜板可要一碗糖粥,或者是焐酥豆;还可以二者兼有,叫来碗“鸳鸯”,就是半碗糖粥上加一瓢焐酥豆。糖粥是甜而不粘,稀而不薄,极是爽口,而焐酥豆并不是粒粒的赤豆,而是乌黑油亮而起沙的豆沙厚浆,非但甜,且有豆沙的口味,非常特别。
据说糖粥摊是前清时就有了。秦家的祖宗是绍兴人,第一代摊主从绍兴来苏,就在社坛巷有个高墩旁落脚,选择了玄妙观的露台摆起摊子,由此而传到第四代秦福元。
糖粥店里这付骆驼担上还有秦福元用过的大桶锅。观前街卖糖粥的雕塑,就是以秦福元和他的骆驼担为原型。
走进十几米场的店堂过道,仿佛穿过百年
那时候给大户人家送糖粥用的红漆提篮
五斗橱(左一)
老陈重开老店,把原来搁置的几十年老物件全拿出来了。铜锅铲都是红木的柄!
原来开店卖的圆子,应该是拖出来的,手搓的都不上台面。
在过去,见有客来,小贩靠街边卸下担子,开始忙碌开来。先从碗柜里取出干净的青边碗摆好,继而举起长柄弯勺,移开前担的桶盖,舀出一勺热气蒸腾的白粥,倒在碗里。粥是一早就熬好的,一直放在小风炉上保温着。盛了大半碗粥后,小贩转过身,拉开碗柜的一只抽屉,又舀起一勺甜蜜细腻的赤豆糊,浇在粥面上。那是最迷人的一刻,原先七分满的碗顿时变得满满泛泛。渐渐的,赤豆沉下去,羊脂般的白粥泛了上来,真有种红云盖雪之美。这并不算完,小贩还会从另一只抽屉里捏上一撮腌制透了的糖桂花撒到碗里。瞬时间,一碗红白相映、间有金黄色点缀、色彩撩人的“鸳鸯桂花糖粥”就呈现在你眼前了。
接过糖粥,吃之前的搅拌也是一种享受。用调羹轻轻那么一搅,深红色的赤豆糊慢慢融入雪白的糯米粥中,漫溢出熟悉的甜香,舌尖便于此时开始蠢动。
米粒开花但又无骨,稠滑如凝脂,将糯米特有的醇香都熬出来了。赤豆糊细洁鲜甜,滋味就像它的色调一样浓郁。再加上桂花特有的怡人幽香弥漫在唇边,笃悠悠一碗下肚,沉醉入迷,意犹未尽。
卖糖粥的“骆驼担”声音不绝。笃笃笃、笃笃、嘀嘀嘀笃;嘀嘀嘀、笃笃、嘀嘀笃,虽然只有两个音符,可那轻重疾徐、抑扬顿挫的变化很多,在夜暗的笼罩之中,总觉得是在呼唤着、叙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