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宽窄窄的老街、弄堂,是江南旧时光里,最厚重又最生动鲜活的一抹记忆。这里,有父辈的身影,有儿时的梦境,有城市变迁发展“从何处而来”的情感之根。
高楼鳞次栉比间、声声车水马龙时,消失的已不可再生,幸存的固弥足珍贵。《档案柜》栏目记者走进那些老街、弄堂,为您寻访、记录那隐匿在城市深处的记忆。
魏村老街,隐藏在这座城市的西北角。巷口老奶奶的那爿理发店,巷尾老爷爷的那碗热汤面,仍是记忆里的童年。
老街,据文字记载已有800多年历史。窄窄长长的街巷中,漫长又短暂的岁月里,无数的曹氏后人在这里生产生活,鼎盛一时。近日,《曹氏宗谱》历时五年修成,为家族的历史迁衍提供了记录和凭证。
A 魏村老街,素有“曹半街”之说
新北区春江镇魏村老街现由东街、北街、南街和闸北街组成,占地约1.5平方公里。老街依河而建,临街建筑基本为晚清至民国建筑,沿街的民居大都以“上宅下铺”、“前店后坊”的面貌出现。如今的魏村老街,花岗岩石板路和水泥路交混,老字号人去楼空,难得开着的屋门前,只有两三老妪蹒跚而过。
魏村老街素有“曹半街”的说法,顾名思义,就是整个半条街都是曹姓人家。“那时候上学,叔叔婶婶、爷爷奶奶要从街头喊到街尾,等到放学,再一路喊回来。”网友“春江潮”是一名土生土长的魏村人,原住在东街,年少时,最喜欢老人带着她到家门口的魏村饭店吃早饭。
“从东街走到十字街,大概150多米,五六十户人家,都姓曹,没有杂姓的。直到后来陆续有人在这儿买房,才有了外姓人。”今年74岁的曹明生就出生在老街,说起当年的繁华,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到集场,从东街到北圈门三四百米的距离,要走上一个小时。“一点都不夸张,就这么两三米宽的巷子,两边摆满了摊位。”
那时候,老街还有“雨笃街头烂”的说法,就是一到下雨天,人从外面走进老街的石板路,把外头的土都带了进来,来的人多,街上踩来踩去的泥多得都能砌墙头了。
B 传闻是曹操后人,但宗谱记载未有此说
东街上,曹氏宗祠立在一爿残垣间,木门紧闭。而就在4月2日,还有一支锣鼓队从这里出发,庆祝《曹氏宗谱》发谱。作为魏村的大姓,曾有传说,魏村曹氏子孙是三国时曹操南犯东吴失败后,漏落在此地繁衍的,但宗谱记载上未有此说。
魏村《曹氏宗谱》上次续修时间是1946年,1948年发谱,距今近70年。
《档案柜》记者从宗谱上了解到,魏村曹氏宗亲与江阴虞门曹氏宗亲是同宗共祖,第一世祖为五代后唐时世居南京的塾公,宗谱是北宋熙宁年间六世孙曹确首创,宋朝前宗谱大部分是官修,由于朝代更替,兵荒马乱,宗谱毁损,以致塾公以前世系已无法考证。塾公从金陵(南京)迁常熟梅李村,又迁江阴后底泾,子孙又迁虞门,至明朝嘉靖年间二十世祖曹符出赘武进邮村,其次子赉徙居沥塘后迁街头上,又迁魏浦(现魏村),近四百年历史,谱中传承清晰。
C 踏破铁鞋,续写缺失70年的家族史
江阴虞门曹氏宗亲在2008年续修玉成颁谱,2012年,虞门曹氏宗亲联谊会会长曹洪兴通过魏村派出所与常州魏村的曹氏三十六世孙曹明生取得联系,并多次邀请他参加他们的联谊活动,建议他把魏村《曹氏宗谱》续修工作开展起来。从那时起,曹明生就开始寻找老谱。
“一开始,就到周边问,找原来各个生产队的队长,找曹家各长房的长子,但几乎都没有收获。”曹明生说,因历经十年文革,原来的《曹氏宗谱》有的被焚烧,有的卖给收废站遗失了,他甚至多次跑到收藏谱牒的单位,但都无收获。
曹明生便约着曹氏三十五世孙曹敖全、曹氏三十四世孙曹建志一同商讨,如何发动宗亲参与寻谱和续修工作。
2014年1月12日,他们先把宗谱续修组织机构搭建起来,组成10人的魏村《曹氏宗谱》续修理事会,并推选曹明生为会长,发动宗亲找谱。
2014年1月28日,曹明生巧遇曹氏三十五世孙曹幼熙及妻子陈和娟,聊天时得知同世的曹文惠、石何秀夫妇家保存了一部老谱。1月29日小年夜上午,他们冒雨赶往石何秀家。
曹文惠曾就读上海同济大学,毕业分配到山东枣庄工作,后调回常州工作,期间一直都把宗谱悉心携带保管。“当时曹文惠已经不在了,只有他妻子一个人,老太太得知我们的来意后,把老谱无偿献了出来。”曹明生说,找到的这套15本的《曹氏宗谱》,被完好地收在谱箱中,除了上头几本有翻过的痕迹,下面的几乎是新的。“他们一家每年还会拿谱出来晒晒,真佬蛮有心的。”
D 发告族人书,寄邮件,动员宗亲积极参与
有了上届续修的《曹氏宗谱》,2015年春节一过,理事会立即印制登记表格和告族人书,上门发放登记表,发动宗亲积极参与。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曹氏宗亲人员大部分已经联系上,除现世居魏村集镇、孝都闸北藤沟村、大河张家村、南庄村的,有相当一部分徙居常州城区和全国各地,还有徙居台湾地区和新西兰、澳大利亚、日本等国家的。
曹明生有一本笔记本,上面罗列了每一卷的续谱编排事宜。“对移居外地的后人,我们全部以邮寄的形式,发放了告族人书和一些表格,如果有国外的,都是请家属转交的,尽量做到一个不落。”
说起来还有些好玩。“春江潮”第一次见到相差近30岁的曹明生,还把父亲悄悄拉到一旁,问“我该叫他什么,叔叔,还是伯伯?”哪知父亲回答,你们是一辈的,都是曹氏三十六世孙。“修谱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平时叫惯了的有些长辈,还是同辈人。”
E 新谱除旧革新,媳妇一样上谱记名
曹氏宗亲分南房、北房,《曹氏宗谱》的续修,续写了缺失70年的家族史,已正式出版,全套共16卷,系手工宣纸,樟木箱安放,方便宗亲查阅。
本次续谱仍保留旧谱原载序言、文献诗词和族规家训,传承了宗谱的深厚文化底蕴,冠盖录所登列朝闻人名仕,安国定邦人才济济,彰显曹氏曾是江南名门望族。
老谱上,凡娶回的媳妇都是以某氏某公某女记载,可见古代女性的地位低。这次续修宗谱适应时代潮流,坚持男女平等,媳妇一样上谱记名,有的详细记载到外孙、外孙女。“原来曹家有规定,对于抱养回来的,一律不得入谱,这次修谱,也改变了这一观点,采取自愿原则。”
曹明生说,这次,新谱上新增的优秀人士从三十四世至三十八世共有130多人,涉及各行各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