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我曾经做过同样一个梦,梦到自己挺直腰板健步如飞,梦醒之后不禁怆然,此生恐怕再也不可能了。但是,我深知,疾病能压弯我的腰,却压不垮我的坚强,无论何时,我都是一个正直的人。”
这段话的作者,是丰县欢口中学语文老师刘大庆。36岁的刘大庆已经被“不死的癌症”——强直性脊柱炎折磨了9年。9年来,他一直坚持拄拐上课,无论寒暑从未迟到早退过,更没耽误过一节课,而且教学成绩十分突出,有多篇论文获奖或发表,辅导的学生作文屡获大奖,让同事和学生们敬重又心疼。
世界给他以痛,他却报之以歌。目前,欢口中学和该校校友会都在帮助刘大庆筹集手术费用,希望能让他在讲台上站得更久。
工作中的他
拄拐上课9年,站累了就坐会儿
欢口中学为了照顾身体不便的刘大庆,允许他在家中办公,只需要按时到校上课即可。
5月23日这一天,天气晴好,刘大庆的语文课排在上午第四节。他一早就起来备课、改作业,虽然他的家距离学校只有2公里,但他提前半个多小时就出发了。
刘大庆住在欢口镇明珠小区四楼,从四楼下到一楼有50多个台阶,健康的人只需要半分多钟,然而刘大庆却需要花六七分钟的时间。每次他都是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扶着扶手,一步一步吃力地往下挪,下完半层楼还要在平台上休息一下。即使这样,他下到一楼时也已经满头是汗了。
所幸上班路上有电动车可以代步,虽然速度比常人慢一些,但还是方便了许多。11时许,他来到教师办公区的一楼办公室,等待上课。
学校为了照顾他,将他的办公室和教室都安排在一楼,办公楼和教学楼就是前后楼,间隔五六十米。
然而这五六十米的距离对刘大庆来说,走起来也非常困难,因为有好几处上下的台阶。因此他每次上课都骑着电动车绕上一圈,直接把车骑到教室门口,然后有两个学生出来扶他进去上课。教室里,课代表已经给他接好了水放在讲台上。
23日的这节课,刘大庆讲的是屈原的《离骚》,一直热爱古典文学的刘大庆,讲起《离骚》来得心应手。他先是把拐杖放在讲台边,用双手撑着讲台开始讲课,学生们听得十分认真。十几分钟后,他便感觉有些腰酸腿疼,扶着讲台慢慢坐下来,接着讲课。
刘大庆最喜欢而又最怕讲的语文课是《我与地坛》,青年时期因病致残的史铁生,与他命运何其相似。
他在一篇文章中写到:“一次我和学生一起读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当读到‘曾有过好多回,我在这园子里呆得太久了,母亲就来找我。她来找我又不让我发觉,只要见我还好好的在这个园子里,她就悄悄地转身回去,我看见过几次她的背影。我也看见过几回她四处张望的情景,她视力不好,端着眼镜像在寻找海上的一条船……’读着读着我的眼泪就下来了,这不是在写我的母亲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此言不虚。”
爱思考勤动笔,教学成绩骄人
就是这样拄着拐杖上课的刘大庆,却在教学上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他曾获得过县中学语文教师作文竞赛一等奖,县优质课二等奖,他所带班级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亲自送走了两届高三毕业生,而且多次在市县组织的学科竞赛中获得好名次,所获的荣誉证书已经有厚厚一摞。
刘大庆是一位勤于动笔和思考的老师,经常撰写散文、诗歌和论文,多篇论文在省、市获奖,还主持了市级课题“国学与教育”专项课题,参与了市级“孝文化”课程基地的建设,是欢口中学的骨干教师。
他辅导的学生,屡次在省、市级的作文大赛中斩获大奖。2013年,刘大庆那时病还没这么严重,拖着病体带学生去南京参加第13届江苏省中学生作文大赛,他辅导的刘款款同学从全省20多万名参赛选手中脱颖而出,一举闯入总决赛并获得特等奖,刷新了这一赛事举办以来徐州市的最好成绩,刘款款也因此成为江苏省青少年作家协会首批会员。后来,《江苏教育报》采访了刘款款同学,刊发了题为《相信“天道酬勤”的少年》的报道,叶兆言、黄蓓佳、丁帆等大家联名给学校和刘款款发来贺信。这件事也直接入选2013年度丰县教育大事记。
身患重病为什么还要在教学一线上苦苦坚持?刘大庆说:我以为找到自己喜爱的事,并为之奋斗,体现自己存在的价值,不就是人生最大的意义吗?还有什么比和学生一起成长,一起学习,看着他们一点点地进步、成熟更令人幸福的事情呢?
生活中的他
母爱支撑着他与顽疾抗争
自从2009年患上强直性脊柱炎,刘大庆便在母亲的陪伴下,开始了与这个顽疾的抗争。
刘大庆说,他的病情每每在劳累时和阴雨天气容易发作,发作起来整个后背疼痛难忍。随着病情的加重,他的后背开始变得僵直,脖子再也不能灵活地转动,腰也开始弯了起来,并且越弯越厉害,正常的行走都变得困难起来,这严重影响了他的工作和生活。
雪上加霜的是,他患病后自己的小家庭也随之解体,只能由60多岁的母亲负责照顾他和上小学三年级的儿子,老父亲在老家种了几亩地,虽然挣不了多少钱,但好歹不用花钱买粮食了。
刘大庆每月工资是3516元,大部分都用来看病。一次买3000多元的药,一个多月就吃完了,肌肉注射的“雪莲花”针剂,一针就要58元,每天一支。
9年来,母亲带着他四处求医。善良而又坚强的母亲一听说哪个地方有看这种病的,便带着他去看,陆路、水路、公共汽车、出租三轮、渔船、摆渡小筏子,甚至是十几公里的乡间小路或山间小径,处处留下了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的孤独背影。
为了节省开支,母亲有时自带干粮,有时一天吃不上一口热乎饭,喝不上一口热乎水。为了儿子,农民出身的母亲硬是学会了打针扎针、推拿按摩,每天为儿子打针、理疗、涂药、按摩,忙完一套程序需要三四十分钟,老人常常累得一头汗。
为了补贴家用,老母亲还学会了编织汽车坐垫,两天编完一个,可以赚25元钱。老人说:“大庆工资不高,家里已经欠了五六万元外债,我能赚多少赚多少,能给孙子买点冰糕吃也行。”
最让刘大庆感动而又内疚的,是母亲这些年来一直不离不弃,从来没享过一天福。每次谈到母亲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温暖的。他在一篇文章里写道:“我的母亲是一个农村妇女,没有念过什么书,但是她却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了我希望,给了我同疾病抗争的勇气。我知道她心里也很苦,毕竟儿子的痛苦,在母亲那里是要加倍的,但她没有一次在我的面前表现出来过。”
家里的阳台是他最爱的地方,回到家休息时他总爱在阳台上读书,或者随手写点东西,病后他曾写过一首小诗《自嘲》:天生真性情,无意弄权柄。教书聊度日,踽踽我独行。病久念亲恩,落魄晓世情。院小载花俭,窗虚伴月影。闭门隔俗世,小楼成一统。
2016年冬天,他又写了首《冬日偶题》:“强颜入世对尘寰,残夜孤灯独面壁。病里翻书增寂寞,世事阅尽觉路崎。”去年入秋时分,他又在这首诗下题了几句:“这几日疼得厉害,是好是坏天知道,一息尚存,我和你斗争到底。”
同事和学生眼中的他
从不诉苦从不抱怨,能够沉下心教学
谈到刘大庆老师,欢口中学副校长师以尚话里带着满满的敬意和心疼。他说,刘老师在欢口中学任教13年了,工作一直兢兢业业。自从他得病后,学校几次提出把他调到工作较为轻松的岗位,比如编编校报什么的,但刘老师一直不愿离开教学一线。
陈延旭是语文教研组组长,在他看来,刘大庆是一位低调内敛的谦谦君子,能够沉下心来做学问。而且他从不诉苦,即使在生活上、家庭中遭遇再大的打击,也很少听到他抱怨。看他现在拼命工作的样子,大家都很心疼。
在刘大庆请病假的那段时间,学校办公室的高老师曾经给他带过课。第一节课就是史铁生的《我与地坛》,讲解这篇课文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刘大庆。下课时他听到学生议论说:“高老师读课文的时候哭了。”
高老师说刘大庆卧病在床那段时间情绪十分低落,他去家里看望时,还用史铁生的经历鼓励他。刘大庆是十分坚强的,很快就挺了过来。
刘大庆的学生冯荣轩是个感情十分细腻的男孩子,他说刘老师上课很生动很幽默,同学们都很喜欢听。上刘老师的课大家都不忍心走神,更不会调皮捣乱。问“老师好”的时候,声音也会更大一些。刘老师上课时从来没说过疼没说过累,但从表情可以看出他有时候很痛苦;学生于希奇认为,刘老师是全校最好的语文老师,上课时旁征博引,课堂氛围很好,同学们能学到很多知识。然而看到老师带病上课他们很心疼,不忍让老师操心,希望老师以后能分到重点班上课,那样可能会稍微轻松一些。
副校长师以尚说,刘大庆老师的事迹在丰县已经广为人知,在佩服他敬业精神的同时,大家更关心他的身体状况。欢口中学一名学医的毕业生在网上看到刘老师的照片,给以前的班主任发来短信说,刘老师的脊椎、胯宽节和膝关节问题都比较严重,建议他暂时停止教学,住院进行手术治疗,手术费用可能需要几十万元。为此,欢口中学上周召开了向刘老师学习的会议,在全校教职工间募捐了2万多元,并推荐刘老师为“全国教书育人楷模”。另外,欢口中学校友会正在筹办一个大型的资助活动。希望能帮刘老师筹到更多的治疗费用,让他能在讲台上站得更久。
(来源:快哉网 编辑/郭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