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雯雯,南京市第三十九中学初二(2)班学生;辅导老师:郭子建,南京市第三十九中学初二(2)班语文老师、班主任。
那天,雨一直下 雨一直下,冲刷着街道,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路灯亮了,朦胧的光照进白纱里,就只见那高大的背影牵着瘦小的手迎着光走去。 “中央气象台发布暴雨蓝色预警,受寒潮影响,未来几天……”电视里正播放天气预报。我带上雨伞打开门,“妈,我去上课了!”妈妈的声音传来,“去吧,别忘了带雨伞,今天自己回家。” 咣当一声,门关上了。一阵寒风扑到脸上,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山雨欲来风满楼。果然,上课途中就下起了大雨。课后我来到街上,虽是假期人却很多,五颜六色的伞撑在雨中,也是一道风景。 穿过人群,一对父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那父亲十分高大,但很瘦,身着工装服,头发泛白,身上脏兮兮的,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穿着黑色棉衣,头发乱蓬蓬的。父子俩没有带伞,父亲把自己的帽子给男孩戴上。橙色的工装帽带在男孩头上,很违和。“爸,我想吃汉堡。”男孩朝父亲望去。“好,爸爸今天发工资了,给你买。”父亲摸了摸孩子的头。我鼻子一酸,别过脸去。马路对面就有一个汉堡店,过了马路,我来到公交站,目光却还是看向父子俩。“儿子,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买汉堡。”父亲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我转过头,看向旁边,好多人在站台等车,但也都是“低头族”。这时,一阵惊呼传来,我转头望去。 是位中年女人,一头卷发,穿着皮草大衣,戴着金银手镯,隔着很远的地方都能闻到她身上浓浓的香水味道。“我的靴子!”她皱着眉,一脸嫌弃地吼叫着。“对不起!”五六岁的小男孩立即道歉,不敢抬头看向中年女人。“光道歉有什么用,这是我新买的靴子,很贵的,你的家长在哪里?”女人心疼地看着靴子,靴子上有些泥渍。她显然没打算饶了小男孩。 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呢?我替小男孩感到不平。人群很快聚拢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但没人出来说句公道话。卷发女人手叉着腰,上下打量着男孩还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一看你就是个穷孩子。”接着她推了推男孩说“嗯你的父亲是工人呢,穷酸!就算再穷,也得赔钱!”
令我震惊的是,周围人竟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为小男孩说句话,反而八卦起孩子的身世来。只见小男孩涨红了脸,颤抖着小身板,向中年女人扑过去。“不准你这么说我爸爸!”男孩吼道。中年女人瞪大了眼睛,吓得向后退去,险些摔倒。 “看看,打人了!”中年女人向旁边看去。人群也跟着往后退。我厌恶这群人,想要拉着小男孩离开这里。
这时,孩子的爸爸回来了,他愣住了,冲进人群,把孩子护在身后。“你就是他的爸爸?真该好好管教一下他,他踩脏了我的靴子,还想推我!”中年女人愤愤地说。男孩拼命摇头,想解释,但被人群的议论声淹没。“请安静!”父亲一直隐忍着,直到人群慢慢安静下来。男孩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父亲讲清楚。男孩的父亲沉思着,然后跟男孩缓缓地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推这位阿姨,道歉!” 我很意外,明明不是男孩的错,要是我,我绝不会道歉。男孩很听话,向中年女人道歉,中年女人转过头,表示不接受。男人看着中年女人,开口说:“我想这位女士,您也应该向我孩子道歉,你伤了他的尊严。”中年女人也看向他,“尊严,你们需要吗?”我很生气,我看向站台的人,他们依旧漠不关心。 男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次开口,“请您道歉。”“不可能!你要赔我钱,1000块!”中年女人狮子大开口。男人掏出钱包,把钱递给女人,“赔你钱,但请您道歉。”中年女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推开了钱,钱掉在地上被雨水打湿。“穷人不可理解,神经病……”中年女人跺着脚走开了。 男人终究没能听到一句道歉的话。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人们议论着,离开了。周围又安静下来了,雨打在男人的脸上,他沉着脸,一言不发。男孩拉了拉他的手,男人露出了僵硬的笑容。他摸了摸男孩的头,我抢先一步帮他捡起了地上的钱,“钱湿了,但还能用。”我笑了笑,把钱给他。“谢谢!”男人弯了弯唇,眼角的皱纹出现。男孩一脸童真地望着我,“谢谢姐姐!”过了一会儿,见他们要走,我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们没有错!”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说了句“谢谢你,小姑娘!”
路灯亮了,父子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雾中。我想,他们并不孤单,这一路上总会有光陪伴着他们。那天,雨一直下,越下越大,雨也是想用自己的意志去冲刷这世间的灰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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