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源远流长,中华文明博大精深”,要“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强调,在新的起点上继续推动文化繁荣、建设文化强国、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我们在新时代新的文化使命。
苏州是大运河沿线唯一以"古城"概念申遗的城市,5条运河故道、7个相关点段被纳入中国大运河世界文化遗产目录。苏作珍宝深受明清两朝皇帝的喜爱,通过大运河源源不断运往北京。
“良工虽集京师,工巧则推苏郡”,这句话虽然说的是在玉器制作方面,紫禁城与苏州的关系,实际上何止琢玉,皇帝的桌椅是苏式的,案头摆放的是苏作文玩,衣服上是苏州缂丝,墙上挂的是苏州人画的山水……这些苏作珍宝通过大运河源源不断运往北京,前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在《大运河漂来紫禁城》一书中说:“紫禁城与苏州的关系,比北京之外的任何一座城市都要多。”
一
在住方面,有以苏州香山帮为代表的传统建筑营造技艺。
紫禁城最初的总设计师是苏州香山帮鼻祖蒯祥,他出身木匠世家,官至工部左侍郎,被永乐皇帝称为 “蒯鲁班”,有《北京宫城图轴》画其像、记其功。
明 朱邦 《北京宫城图轴》局部
主要宫殿内铺墁的是苏州生产的御窑金砖,泥料来自阳澄湖西岸,是"粘而不散、粉而不砂"的极品,加上复杂的工序,最后烧出敲之有声、断之无孔的上好细料方砖。
御窑金砖
御花园采用苏州园林的造园手法,比如,亭台楼阁的横梁绘制的是苏式彩画,有花鸟、鱼虫、人物、故事等,令人耳目一新;以太湖石作为各处点缀,使整个御花园曲径通幽、柳暗花明,呈现出一派典雅秀气的风格。
御花园绛雪轩前抱厦斑竹纹海墁苏式彩画小样
二
在穿方面,有通经断纬的缂丝、精细雅洁的苏绣和古朴典雅的宋锦。
乾隆皇帝曾因太喜欢一件缂丝龙袍,除夕夜穿“旧衣服”祭祀,惹得群臣议论。
清乾隆 黄色缂丝云蝠寿袷袍
因为缂丝方法织出来的龙袍,具有雕琢镂刻的效果,极富立体感,且双面如一;质地又非常紧密,即便经过多次穿着,也不会有太多磨损,反而更加柔顺贴身。
缂丝是以白色生丝为经线,彩色熟丝为纬线,采用“通经断纬”的方法织出图案, 一件由缂丝工艺制作的龙袍,要用几百万根细如牛毛的彩色丝线,纯手工织造而成,功夫之深,耗时之长,可想而知。
乾隆皇帝对缂丝的喜欢不仅体现在龙袍上,还有各种缂丝工艺品,如屏风、书画等。
缂丝乾隆御制诗花卉册,是在本色底上缂织玉兰、蔷薇、桃花、望春花、芍药、石榴花、紫栋花、水仙花共8帧,每帧还以隶书缂织乾隆御制七言绝句诗一首。
清乾隆 缂丝乾隆御制诗花卉册之一
三
在吃方面,有菜品丰富、科学养生的苏宴。
乾隆皇帝第四次下江南,在苏州织造普福家中用膳时,被一道糖醋樱桃肉征服,返程时带走了这道菜的厨役张东官。
糖醋樱桃肉
从此,乾隆皇帝外出巡幸或留居承德避暑山庄、圆明园等地,都会带着张东官。张东官也不断推陈出新,研发出苏造肘子、苏造鱼、苏造狮子头、燕窝烩五香鸭等诸多新菜,将苏宴在宫廷中的位置推向了极致。
苏造肉
张东官为什么能抓住乾隆皇帝的胃呢?因为他做菜讲究色香味形、原汁原味、健康养生,以糖醋樱桃为例,先用丁香、官桂、甘草、肉桂等九味香料,调成汤汁;接着将上好五花肉置于汤中,慢火煨炖;到了一定时辰将其捞出来,切成小方块,再下到温油里炸;最后另起锅,用糖、醋、红曲米慢㸆收汁出锅。
在宫中19年后,张东官因年迈腿脚不便时,乾隆皇帝才批准他告老还乡,又责令苏州织造另选苏州厨役一二名。
四
在用方面,有精雕细刻的苏州玉雕,简洁实用、古朴高雅的硬木苏作家具,造型丰富多彩的苏灯,工艺精湛的苏钟、苏扇、桃花坞木刻年画、绿松石砚台等。
尤其是玉雕,明清时期,虽然宫里汇集着全国各地的琢玉匠人,但苏州的玉雕技艺首屈一指,明嘉靖、万历时期的陆子冈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故宫博物院里,至今珍藏有他的青玉合卺杯、青玉山水人物方盒、青玉婴戏纹执壶、茶晶梅花花插等多件玉雕作品。其技艺手法多样,装饰纹样丰富,造型多变,重视铭文及诗词。
明 子冈款青玉雕龙耳觯式杯
玉雕扳指《百骏图》是陆子冈在一块有裂痕的残玉上雕刻出来的。小小的扳指上,远处层峦叠嶂,近处城门大开,第一匹骏马昂首嘶鸣,第二匹紧随其后,第三匹头颈前倾……一片尘土飞扬,似有万马奔腾。原来的裂痕已被雕琢成群山的出口,可谓天衣无缝。
玉雕扳指《百骏图》复原效果图
陆子冈的雕刻技艺为什么能如此出众?据说,别的琢玉匠人使用的是”金刚砂”,而他使用的是一把削玉如泥、雕玉如丝的“昆吾刀”。
清朝时期苏州琢玉匠人更是层出不穷,乾隆时期,宫廷专设造办处琢玉坊,几次召苏州玉工,赴京为宫廷制作玉器,他们的巧手妙思深受皇帝青睐。
此外,在文化方面,吴门画派的书画作品不仅是乾隆御府的重点收藏对象,也是故宫博物院藏品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娱乐方面,起源于苏州的昆腔在道光、咸丰以前一直是紫禁城中最流行的剧种。
据故宫博物院统计,该馆共收藏带有苏州织造款识的物品3291件,沈周、文徵明、唐伯虎、仇英吴门四家绘画作品491件、书法作品139件,苏式黄花梨家具200余件。
明 黄花梨木边座画人物图玻璃插屏
为什么苏作深受明、清两朝皇帝的喜爱?除了明中叶苏州工商业贸易的壮大,吴门画派赋予了苏州手工业技艺雅俗并蓄、精致实用、文人气息浓厚的吴文化内涵。苏州香山帮古建筑营造技艺、宋锦、苏绣、桃花坞木刻年画、剧装戏具、缂丝、苏扇、竹雕、碑刻等都可见吴门书画的身影。
明 沈周 虎丘十二景图册之一
我苏特稿 文/高慧婧 参考:《忙忙碌碌的大运河》、《大运河漂来紫禁城》、《紫禁城》、《国宝档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