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网讯 庄子云:“道在蝼蚁,道在瓦砾,道在屎溺。”艺术家、书籍设计师朱赢椿在创作“虫系列”前还未曾看过这句话,却无意中用行为与之契合。
他从2010年开始创作“虫系列”作品:《蚁呓》《蜗牛慢吞吞》《虫子书》《虫子诗》《虫子旁》......而今天(11月20日)在苏州诚品书店开幕的大型展览“虫逢——朱赢椿的书与虫”,则梳理并呈现其十余年的自然观察与艺术创作,是“虫系列”迄今为止的一次总结。
展览以三个单元还原朱赢椿“虫系列”创作的三个阶段:
虫子旁
“开半亩田,种五年菜,邀百种虫,集千形文,成一本书。”
朱赢椿的虫子系列创作未从虫子本身的形态观察出发,而是始于对虫子痕迹的捕捉。他对虫子留下的符号进行漫长观察和收集,在过程中,他从未干涉虫子创作行为,只是静静地在虫子旁,等待虫子们的作品完成。该单元集中呈现了他此类不干涉创作行为下的虫子画作品。
虫子诗
十二只“虫子艺术家”的作品在这一单元悉数登场。
斑潜蝇的行书、蚯蚓的大篆、天牛的点皴、瓢虫的焦墨、蜗牛的写意、玉米象的飞白、木蜂的狂草……在朱赢椿眼里,这些痕迹都颇具意趣。
他人为地对虫痕进行理解和重构,试图呈现这些虫文作品中的诗性。这些作品具有一种后现代般的抽象可读性,它超越了语言限制,激发起每个读者与“虫子艺术家”们在精神层面的交流,这种交流如艺术疗愈的过程一般,观众在一首首无法被翻译的诗歌前,与自然对话,与自己对话。
虫子间
“当我趴在地上看虫的时候,在头顶上,是否还有另一个更高级的生活,就像我看虫一样,在悲悯地看着我。”
在最后的单元中,“虫系列”的概念从二维平面延展至三维空间,该单元通过装置和交互作品的方式,虚构出一个虫子的空间,观众置身其中,视角与身份发生转化,“进入”虫子中间,成为微观世界的一员,完成一次对生命本质的溯源。
虫痕从树叶到电脑屏幕的转化并非易事。它的生产周期相当漫长,为了邀请这些“艺术家”,朱赢椿首先需要种菜,松土、浇水、播种、施肥;然后要不断寻找虫子们在菜叶留下的痕迹,观察着痕迹从小变大;之后要等待虫子飞走,等它离开才能悄悄把叶子剪下来;接下来要把叶子洗干净,扫描,找到形状,用绘图软件抠出来,再进行分类。
创作的过程极尽复杂,朱赢椿不厌其烦,在他看来,所有的字不是刻出来的、不是画出来的、不是电脑做出来的,而是生长出来的,是和生命连接在一起的。每个字都是一只虫子的前半生,因为写完字,它就结成茧、化成蝶飞走了。
朱赢椿曾在书中写道:“我不断收集虫子们自然而然书写的字符,也常常把这些字符排列起来。看着这一行行文字,我仿佛能感受到韵律和节奏。它们既像远古的经文,又像现代的诗歌,有时候我竟然会在心里默默地读出来。我深深敬佩这些不请自来的虫子诗人,心里早就没有了害虫益虫之分。我常常端详这些诗句,它们看上去很美,美得很自然。虫子们的生活才是最贴近自然的。不过,虫子们可不在乎诗人的称谓,更懒得去理会人类对于自己到底是害虫还是益虫的划分,它们只是不管不顾、自由自在地过着本真诗性的生活。它们本身就是一首首美丽的诗。”
路过的虫、飞过的鸟都是朱赢椿的朋友,他们的自然自在,让朱赢椿习得了一种“松弛感”:“虫子从来都是最自然的一种状态,是最松弛的一种状态。当我们紧张焦虑的时候,低下头来看看大地上奔跑的虫子,你会觉得从他们身上学到一种松弛的状态,低下头来恰恰可能是舒缓自己的最好的方式。”朱赢椿说,这些弱小的昆虫世界,也有他们的力量,一低头就在疗愈自己了。
他为锹甲贴寻虫启事,为撞死在玻璃窗上的苍蝇征集挽联、举办葬礼,为常被人类误踩的蜗牛树起“慢”的标识。朱赢椿希望通过这次展览,提醒大家重新看待身边的昆虫,不管它是害虫还是益虫,每一种虫子在生物链上都有它的重要的一环。
“这些虫子给我们带来的不仅是美的享受,还有对生命的敬畏,我们应该以开放的心态去看虫子。”朱赢椿说,分享与虫子相伴的时光里,在自然之中收获的创作力量,也能够启发观众朋友们,慢慢地去建立自己这样的一个能力,相信会对他们的生活添加很多有趣的东西。
此次“虫逢——朱赢椿的书与虫”展览为期3个月,将持续至2023年2月19日。
那就从今天起吧,化身为微观世界里的一分子,与虫相逢,积蓄自然的力量,寻获生活的意义。
记者/江苏广电苏州中心站 施志鹄 编辑/王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