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鸿毛》海报
人，不能活在幻想里
——看话剧《鸿毛》有感
文 | 刘平
人，应该怎样活着？又如何过好自己的生活？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乃至从孩提时代起，就在不断地计划着，实施着，奋斗着，倾其全力向着自己的理想目标前进！然而，现实让我们看到的却是五花八门的生活情景——有的人，靠着勤奋和努力，实现了自己的目标；有的人，一生忙忙碌碌，却没有达到自己的理想目标。如果说，那些生性奸猾，好吃懒做的人是如此结果，也不必大惊小怪。但那些一生勤奋，一直努力的人，也落得这样的结果，就不免令人唏嘘。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话剧《鸿毛》从一个生活侧面为人们提供了一种“参考”，值得人们关注。
话剧《鸿毛》剧照
《鸿毛》（河北天明传媒有限公司演出）主要讲述一家工厂的图书管理员鸿毛（洪泰山）与曾经交往密切的三位女性夏墨、于冬、纪春儿的故事。图书馆即将被租赁为仓库，鸿毛的工作也成了问题，令他感慨万千——婚姻不如意，生活更是“一地鸡毛”，但他始终想不明白。此时他与三位女性在图书馆又不期而遇，通过他们之间的相互倾诉，勾起了鸿毛对一件件往事的回忆，以及对自己一生生活的“回望”。鸿毛不是个懒惰的人，上学时爱写诗，他的诗很受同学们喜欢。他爱读书，却没考上大学，只得到这家工厂做图书管理员。他不喜欢这份工作，但还是兢兢业业地干好。眼看着别人升迁的升迁，提拔的提拔，而他却只能“窝在这个小图书馆里”，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在爱情婚姻上，不是没有喜欢他的姑娘，也不是没有他喜欢的姑娘，夏墨、于冬、纪春儿都跟他有着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但阴错阳差，都没有修成正果，一直“单着”。现如今，只有他手中的杯子跟他“相依为命”。其中的原因，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还有来自家庭的。他跟夏墨谈恋爱，就是因为他父亲喜欢夏墨。他的父亲曾经是这个工厂的厂长，但他不喜欢父亲的管束。父亲喜欢的，“我反而讨厌她，其实我挑不出夏墨什么毛病”。他就要跟父亲“对抗”——“他是如此自信，以为通过他的努力就给我插上了理想的翅膀，让他的意志成为我的方向”。他拒绝夏墨的唯一理由是“女大一哭啼啼”。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便成为他日后倍感“惆怅”的一件事。鸿毛跟于冬的关系也是如此。于冬很喜欢鸿毛，但她感到鸿毛对自己“不冷不热”，认为他“自命清高不食人间烟火”，心中有了别的姑娘，所以选择主动退出。对此，鸿毛极力否定，“不，不是这样的，如果你觉得我不冷不热，那是我性格的问题，绝对不是因为另外什么人”。他喜欢于冬，但他父亲“不喜欢”。他与纪春儿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欲说无泪。如果说鸿毛的生活过得不如意，是因为他性格的原因。他的性格内向，对人“不冷不热”，就与父母的婚姻不和睦对他心灵带来的创伤有着直接关系。那么，夏墨、于冬和纪春儿的生活也是各有各的烦恼与惆怅。这似乎应验了那句话：不如意事常八九，可对人言只二三。
话剧《鸿毛》剧照
戏就是这样，如涓涓细流，给人们讲述着一个个“故事”，描绘着一幅幅真实生动的生活图景，塑造着几个有个性的人物。他们之中，有的跟命运抗衡，有的跟生活较劲，有的对亲人反抗，都不想“妥协”，都想活出自己的“个性”，结果呢？不但事与愿违，反倒是把“个性”也弄丢了，找不到原来的生活方向了。
表面上看，该剧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只有淡淡的感伤，无奈的叹息，无法弥补的遗憾。但平凡的生活中却有着含蓄隽永的意蕴，剧中人物心中的复杂情感就如开了闸的潮水般汹涌，而那五味杂陈的人生况味，也在这“感伤”与“叹息”中显示出一种深深的内蕴，令人遐想，更令人回味！它会触动你的神经，直戳你心中的软肋，在不经意间，你就会“掉”进戏中，与剧中人发生共鸣，产生情感“交流”，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如果能重新再来”的冲动。看这个戏就像欣赏一首诗，在剧中人的故事中细细品味着甜酸苦辣的百般滋味，从他们的“失落”与“感伤”中获得一种感悟，开启你思维的闸门，思考着自己应该怎样地生活！鸿毛问纪春儿：“春儿，我们的一生是在哪一天改变的？”纪春儿说：“也许从来不曾改变，生活一直按照它既定的轨迹进行着。无论它走的是直线还是突然转弯的颠簸，我们要做的就是接受。”
话剧《鸿毛》剧照
该剧令人感叹，让人流连的原因就在于，它像一面镜子一样，照出人们的内心世界，慢慢打开你心里的一个个皱褶，你会感到豁然开朗，并产生一种至此才明白的恍然大悟，获得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以前辈的脚步为坐标，校正自己的人生“航向”，让自己在眼花缭乱的生活海洋中畅游，在平凡的现实中寻找人生的乐趣，心情舒畅地“过”好自己的每一天。让自己的脚步更踏实，把生活的目标与理想追求有机地融合，有条不紊地、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的人生目标。
而观众，就在这样的艺术欣赏中获得了一种“启示”——人，不能生活在幻想里。正视现实，立足大地，珍惜当下，走出“小我”，融入“大众”，清除杂念，卸下心里负担，拥抱自然，向着朝阳，迈开自己的双脚，才能“走”出自己的人生精彩！
这才是我们的生活！这才是人生理想的根基！
作者/刘平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 研究员
刘平，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著作有《戏剧魂——田汉评传》《当代戏剧散论》《中国话剧百年图文志》《中日现代演剧交流图史》《新时期戏剧启示录》《民营话剧研究》等及论文多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