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2017高考落幕,我苏网与江苏13个地市学霸进行深度访谈。究竟学霸如何炼成?请继续往下看。
减肥、读书、看电影、旅行、骑车……在镇江市北固湾的一家“星巴克”咖啡厅内,2017年镇江市高考文科第一名唐睿清用圆珠笔在纸上划分区块,写下现阶段大脑中思考的事情。当记者夸赞他字写得好看的时候,他羞赧戏称“也就比写得很丑的稍微好看一点”。
谦虚,温和,但有主见,这是唐睿清留给我们的第一印象。
成为北大社会学系新生前,已读完很多学科经典作品
在2017江苏省高考学霸们“日常大脑思考分区”图中,唐睿清是罕见没有写“学习”的一位。
对于这件事,他有些腼腆地笑着回答:“不只有在课堂上才叫学习,做任何事其实都能从中学到东西。再说,我不是写看书了嘛?看书就是学习啊。”
唐睿清的阅读清单很“社会学”。在正式成为北京大学社会学系2017级新生前,他已读完若干本社会学经典著作,包括费孝通的《乡土中国》,勒庞的《乌合之众》以及马克思·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最近,他在读的书是孔飞力的经典作品《叫魂:1768年的中国妖术大恐慌》。这种阅读偏向在同龄人中并不常见,但唐睿清却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骄傲:“每个人的兴趣点都不一样,只不过我比较关注这些而已。”
在今年报考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前,唐睿清早已把这个专业确认为自己未来的目标。
“以前在清华大学参加夏令营的时候,听过社会学系晋军老师讲课,自此便彻底爱上了这个学科;后来又陆续听了北大社会学系的一些讲座,觉得这个学科很有意思。”
唐睿清说他平常很喜欢看纪录片,关注同性恋、吸毒者、算命者等社会边缘人物,从中发现我们日常生活图景无法触及的社会角落;而社会学,按唐睿清的说法,“可以让人从更宽广的视角观察这些东西”,这让他觉得非常有意思。
分科坚决学文科,因为“活着要有意思”
“活着要有意思。”
这是唐睿清在采访当中不断强调的概念。
身材微胖的他,戏称“减肥是我一直的梦想,但无奈肥胖是我目前的状态”;因为没有去过很多地方,所以想要“坐着火车从北京到俄罗斯”,好好见识这个世界;面对记者质疑他思想超前与性格保守间的冲突,幽默回应“起码在我这个人身上是统一的”。
尽管思考严谨,但唐睿清始终在用风趣幽默的言谈,诠释着他所说的“有意思”。
唐睿清的爸爸是法官,妈妈在医院做财务工作。他们原本希望唐睿清的人生轨迹能向着安稳的方向发展,比如学工程然后当个建筑师,但唐睿清觉得那样“并没什么意思”。因为对社会思想史抱有极大的热情,唐睿清甚至想过要报考更加非功利性的哲学系。“但我爸妈担心我以后找不到工作,流落街头。”他玩笑般回忆往事。
最终,在班主任的帮助下,唐睿清说服了爸妈,在分科的时候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文科,如今又选择了自己想去的社会学系,这件事让他感到非常开心。
“未来,我想当个学者,好好做研究。”唐睿清对未来的规划清晰且明确。
作为自主招生既得利益者,对“高考”制度有深入的思考
在以413分的成绩成为2017年江苏省高考镇江市文科第一名的同时,唐睿清也拿到了北京大学自主招生降13分的录取条件。
作为自主招生的既得利益者,唐睿清却对自招制度抱有非常审慎的态度:“如果把自主招生模式无限放开,会产生很多不良后果。很多自主招生对个人社会经历的要求非常高,比如参加模拟联合国、作为交换生的经历,其次需要个人很强的表达能力与综合素质,能熟悉驾驭五六个人同步面试的场面,对偏远地区的孩子们而言几乎不现实。即便没有靠金钱换取高校入学名额,但从实际效果来看,自主招生选拔却为贫困家庭设置出隐形的门槛。”
这番言论,不禁让人想到前段时间北京市高考文科第一名熊轩昂的一段话:
“农村地区的孩子越来越难考上好学校,像我这种属于中产阶级家庭的(孩子),衣食无忧,家长都是知识分子,而且生在北京这种大城市,在教育资源上享受得天独厚的条件。现在的学霸,通俗来讲,就是家里又好又厉害的。”
同为学霸,且秉持相似的观点,但唐睿清并不觉得熊轩昂的言论有多高明:“中产焦虑,阶层固化,这些都已经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他只是觉得“作为既得利益者”,熊轩昂能主动把这番话讲出来,“起码是有一些社会责任感的”。
实际上关于高考,唐睿清有自己的意见:要在过程公平和结果公平之间寻找平衡点。
“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想要把高考看做单纯选拔人才的工具,还是实现阶级流动的路径。”唐睿清分析,“如果要看‘过程公平’,那抽签最公平;但若要论‘结果公平’,我们就需要从各个角度去考察某个人的素质,然后择优而录。两者间如何平衡,这个是完善高考制需要思考的地方。单纯发泄情绪抨击高考,我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价值。”
因为打篮球摔碎镜片的频率太高,家里有一柜子眼镜
从“日常大脑分区图”来看,唐睿清是个生活很慢的人。
下棋、读书、看电影、旅行,唐睿清喜欢的事情都相对“老派”。他自己承认“对陌生事物有一种天然的恐惧,不太愿意接触新的事情,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
作为网络原住民,99年出生的唐睿清从四五岁左右就开始玩电脑,甚至因为在电脑游戏中耗费的时间太长而近视。“印象中小时候会在外面玩,后来就很少出去了,一般都是待在家里。”相对于80、90后,千禧年前后出生的“唐睿清”们在享受现在科技成果的同时,户外活动时间要少得多,“近视”仿佛成了一个交换代价。需要广大家长注意的是:想要付出的“代价”少一点,那么在学习之余保持一定量的户外活动,就很必要了。
由于父母全都近视,唐睿清一家的眼镜消耗量是巨大的。他戏称家里“有一柜子眼镜,摔碎一副就再来一副”。因为喜欢打篮球,唐睿清在激烈对抗中摔碎眼镜的频率非常高;但同时也因为喜欢打篮球,即使父母高度近视的他,至今仍把眼睛度数控制在了400度左右。
从高中开始,唐睿清因为“觉得打电脑游戏太累”,转而用下象棋打发闲暇时光。从小下象棋的他,曾在镇江市象棋赛中取得冠军,但在长期的练习中也经历了异常的痛苦:“小时候我爸带我下象棋,一两年后就觉得崩溃,不想再下。”
如今,主动捡回象棋的唐睿清,再回想那段经历,显得释然很多:“小时候谁能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再说,象棋本来也是个娱乐项目,家里也不算太逼迫吧。”
对于父亲,唐睿清显示出君子相交般的“和而不同”:“我很少跟我爸讨论社会问题,他觉得我很幼稚,很多想法都太理想化,不具有可行性。但我们性格很像,都不太愿意做特别有风险的事情,而且对于结果不会有太高的期待。”
“算悲观么?”记者问。
“不算。相反因为心理预期少,所以每次发现结果都比想象中的好,就会非常开心。”
“包括这次高考,也没预期能考到这个成绩?”
“这次算对胃口。”唐睿清笑着回答。
(记者:李晋文 夏清 摄影:冯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