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网讯 西起御道街，穿过苜蓿园大街，一直到胜利村路，一条长长的后标营路是南京秦淮区瑞金路街道众多清洁工们的“大本营”。他们有的还是新人，有的则已经在这里“扎根”近三十年。他们之中，有一位被同伴称为“百分百出勤”的特别人物。
她叫乐秀萍，生于1962年，来自扬州宝应。自2012年来到南京成为一名清洁工，今年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她所在的安城集团环卫公司的组长陈爱青形容她为“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01 选择
成为一名清洁工
“她一开始是被人介绍到这里的，我看大姐人长得善，干活也干净利索，还挺开心队里又来了一个能手”，当时还是保洁队长的魏正中向记者回忆。清洁工的工作时间分为两个时段，上午5:00-11:00，下午1:00-5:00（若超过35℃，延迟至3:00），若是再加上从6:00-12:00的晚班，每晚还能再额外赚得20元。“她经常过来申请上晚班，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人工作积极性很高”，那时，老魏并未意识到，乐秀萍正在经历着一场艰难的考验。
乐秀萍有一个儿子。
2009年，儿子从大学毕业，去到上海工作，这对扬州宝应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来说，意味着全家生活有了新的转机。乐秀萍原想在老家随便找点轻松的活做，便可安度晚年。
然而，明天和意外往往不知道哪个先来。2011年，正当乐秀萍的儿子辞掉上海的工作，准备跳槽到苏州的一家公司时，却被确诊为尿毒症。来南京陪伴治疗的乐秀萍眼见儿子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她做出了一个决定：留在南京，照顾儿子。
留下，对于乐秀萍而言的另一层含义，是在大城市才更容易赚够儿子的治疗费。
后标营路由于道路绿化多，垃圾也多，清扫绝非易事，若是遇上风雨天，则更难清扫。“我当时就想，在这边要有个活干，要说其他的我也不会做，但是打扫个卫生、搞搞清洁我觉得自己没问题。”乐秀萍暗自告诉自己，多累多苦都要坚持。
“与周围的街道相比，我们这个片区是面积最大的，无物业居民小区及沿街商户也多”，组长陈爱青告诉记者，在乐秀萍工作的近十年里，她的考核分数一直名列前茅，出勤率更是达到近100%，即便是在去年疫情最为严重的时期，她也从未请过假。
02 挣扎
咬牙打败现实
“你要说没有过挣扎犹豫，那是骗人的”，乐秀萍给记者算了一笔账：每月的工资扣完五险一金后是2900元，跟儿子租住在附近的房子每月是2500元。“我和儿子肯定得要一个两室的房子，这个费用没法省，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有其他法子多赚一点”。而在最初的几年，儿子在各地就医及肾移植的费用零零总总加起来开销也不下50万，这其中还有来自各处亲戚们的支援。
乐秀萍也想过其他可能，甚至去研究了家政等许多行业。然而，时间不自由、地点不固定的种种顾虑让她望而却步，想让儿子能够按时吃得上饭，把他身体照顾得好好的，这是乐秀萍作为母亲最大的心愿。
跟乐秀萍相处久了，身边人开始慢慢得知了乐秀萍家里的情况。在唏嘘之余，魏正中会在买菜的时候经常帮她捎带着一些：“我知道她总是从早忙到晚，也没时间去菜市场，但是她又想让孩子吃得好一点。”
“清洁工做的是最苦最累的活，乐秀萍全年无休，每天早出晚归，还要照顾儿子，这不是一般人能坚持下来的，她真的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组长陈爱青这样评价。
面对几乎不可能做到的“百分百出勤”，乐秀萍觉得并没有多么了不起。“现实再残酷，日子还得过”，用乐秀萍的话说：“人不能被现实打败，得接受它，试着打败它。”
03 前行
走回真实的街头
如今，随着电商的普及，乐秀萍的儿子开始能够自己在网上挣钱，虽然不多，但也能够贴补家用。说起儿子的时候，乐秀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掩不住的笑容。乐秀萍打心眼里感激这份工作，在最无助的时候支撑了她和儿子的生活。她告诉记者，要继续在清洁工这个岗位上干下去，干到退休。
长标营路和李府街交叉处的环卫安康驿站，成为了平日乐秀萍和工友们最喜欢的地方，这里有空调、有饮料，24小时开放，工作累了，乐秀萍就会来这里，和工友们一起唠唠家常，说说工作中的趣事。公司也会组织定期培训、开展暖冬行动、走进学生校园等活动。对乐秀萍来说，这是生活里另外一种不可或缺的“温暖”。
而在相隔不到一个小时车程的扬州老家，乐秀萍的老公在妻子的影响下，也做出了“相似的选择”。
2013年，乐秀萍老公跟儿子的肾配型成功，成为了儿子的肾脏“捐献者”。“他没办法干重活，加上村子里修好了马路，这时候肯定也需要环卫工人”，乐秀萍告诉记者。就这样，这对花甲之年的夫妻都在自己生活的土地上干着一份普通却又发光的工作。
十年间，乐秀萍在南京扫出了一条干净的道路。“都说清洁工是城市的美容师，我是不是也算为南京发展做出贡献了？”乐秀萍笑着问记者。她已经做过了核酸检测，又再次成为了基层抗疫人员中的一份子。
这是一位普通的母亲，更是清洁工这个群体的一个缩影，在扫帚之下，乐秀萍为自己和儿子扫出了一条生活的道路。 采访结束，乐秀萍戴起一顶竹编斗笠，穿好橙色的工作服，魏正中也戴上头盔，他们走向烈日炎炎的户外，走回属于他们的真实的街头。
记者/唐宝妍 张靖渝（实习）
